《白夜行》被称为是东野圭吾作品中的无冕之王,是豆瓣上东野圭吾评分最高的作品(高达9.1)。作为一本社会派推理小说,这部作品没有像本格派一样强调犯罪的技巧和推理的缜密,更注重了对人性的描写和个人与社会的冲突。书行过半就已然善恶分明,欲望在社会的夹缝中开出的恶魔之花引人瞩目。人物的背面书写了日本从1973年到1992年的社会经济史——从石油危机到计算机崛起再到泡沫经济,阳光照射下的繁荣和阴影里魔鬼的交易。这本书从1997年到1999年连载于集英社《小説すばる》,1999年出版后狂销200万册,并被改编为舞台剧,电视剧以及电影。
警告:以下内容涉及小说中的情节,阅读剧透会影响读书体验。
第一次石油危机
1973年10月,第四次中东战争(又称赎罪日战争,Yom Kippur War)爆发,石油输出国为了打击以色列及其支持国家,暂停石油出口,原油价格由每桶不到三美元上涨到每桶十三美元。日本由于原油完全依赖进口,因此损失惨重,工业萎缩 20%,GDP 下降 7%。
故事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了,死者被发现在一座废弃的大楼里,每个嫌疑人都闪烁其词,有着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有证据的案件不了了之,恶魔的种子也已经悄悄埋下。
引起笹垣注意的是挂在墙上的画框,里面是剪成帆船形状的白纸,连细绳都一根根精巧细致的表现出来。笹垣想起在游园会上见过的剪纸表演,但这个作品精致的多。“这个真棒!是你做的吗?”
亮司瞄了画框一眼,微微点头。
“哦!”笹垣发自心底的惊叹一声,“你的手真巧,这都可以拿去展售了。”
在第一章的交手中,还隐隐可以感受到社会阴霾笼罩下被创伤的幼小心灵,甚至还难以确认是社会给他们种下了邪恶的种子,还是他们本性意图报复这个伤害他们的世界。
从“太空侵略者”到“超级马里奥”
1971年,第一个投币式的电子游戏机被安装在斯坦福大学的一个学生活动中心,这款街机运行的游戏被称为初代小蜜蜂(Galaxy Game)。随后,商业化的电子游戏机(街机)被推出,到了1978年,日本太东公司发行了街机游戏“太空侵略者”(Space Invaders),这款游戏十分成功,街机游戏也随之开启了黄金时代。
80年代早期,电脑游戏工业经历了它第一次重要挫折。老实做生意的出版商(罕有的案例如艺电成功的存活到今日)和今天成立明天跑路的奸商一起出现在市场上。某些游戏可以从现有街机照搬、个人电脑游戏发行开销相对低廉助长了许多独特大胆游戏的发售。
好几个几何图形在屏幕上移动。一开始她以为是纯粹的图形变化,其实不然。仔细一看,中央有个火箭形状的东西,一边闪躲前方飞来的圆形或者四方形障碍物,一边设法前进。
屏幕里的动作并没有“太空侵略者”那么流畅。但是,火箭成功躲避接二连三袭击而来的障碍物,令人看得入神。
个人电脑的出现让街机游戏慢慢萧条,直到1985年,任天堂发行的8位的红白机(FC 游戏主机),并发布了游戏“超级马里奥兄弟”。促使马里奥兄弟获得成功的,还有在1985年修改的日本著作权法,计算机程序在著作权法中获得了应有的地位。
“还没出事,但快了。”桐原大步走向公务用厢型车,“盗版‘马里奥’事发了,听说明天一大早,犯罪防治科就会去搜查工厂和仓库。”
随着电子产品的发展和慢慢在社会中的渗透,现代化电子产品早起的漏洞被慢慢的弥补。依赖新鲜事物的漏洞来生存变得越来越困难。社会的发展在挤压着原本就压抑的灵魂。
“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
在“MUGEN”电脑公司与桐原一同工作的两个人有着和小说中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命运。这似乎是整本书中最温情的段落。
弘惠问起明年的抱负,友彦回答:“做不输给家庭游戏机的程序。”
桐原则回答:“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
……
桐原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一把剪刀,刀刃部分长达十余厘米,前端相当锐利。刀身闪耀着银色的光芒,流漏出古典风格。
“以前拿到我家当的,好像是德国造.”桐原拿起剪刀,让刀刃开合了两三次,发出清脆利落的刷刷声。他左手拿纸,用剪刀裁剪起来,细腻流畅的移动纸张。友彦直盯着他的手,左右手的配合堪称绝妙。
未几,桐原剪完,把纸递给弘惠。她看着建好的纸张,眼睛睁的浑圆。“哇,真厉害!”
纸张已经变成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手牵手的图案。男孩戴着帽子,女孩头上系着大大的蝴蝶结,非常精致。
对友彦和弘惠的祝福,就像是对自己的希望。童年不幸面对社会的黑暗和冷漠,最终演变成了用更黑暗和更冷漠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所爱。如果说桐原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弥补雪穗在童年所遭遇的创伤,那么雪穗所做的,就像是对童年时期社会发泄在她身上的兽欲的报复。
不幸: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在美佳遭遇不幸的那一节,我们就可以深切的感受到,死神的大门已经为桐原打开了。人生最大的不幸,不仅仅是受到了多少伤害,积累了多少怨恨,而是最终这些伤害的怨恨变成的邪恶的种子开花结果,让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好孩子,不要怕,你很快就会重新站起来,我会保护你。”雪穗用双手捧住美佳的脸颊,然后像是在玩味肌肤的触感一般移动手掌,“我也有跟你同样的经历,不,我更凄惨。” “那时,我比现在的你更小,真的还是孩子。但是,恶魔不会因为你是孩子就放过你。而且,恶魔还不止一个。” “现在的你,就是那时的我。”雪穗压在美佳身上,双手抱住美佳的头,“真可怜。”
雪穗的成功就是她的失败,桐原也一样。最初的恶是为了善,最后的善却变成了恶。
“人害怕的,是本来就一直存在的太阳落下不再升起,也就是非常害怕原本照在身上的光芒消失。”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雪穗的独白骄傲而自负,桐原可以照亮她的世界,让她不再害怕,但毕竟不能想太阳一样明亮,虽然并不暗,但却不足以分清善恶。最终她成为了她的母亲,而桐原成为的他父亲,他们携手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重塑了他们童年的噩梦。
桐原的死如同他父亲的死,意外也不意外。
只见雪穗正沿着扶梯上楼,背影犹如白色的幽灵。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就像是原本照在身上的光芒消失了,整本书就像是一个黑暗的轮回。
如果说悲剧源于社会,那么十九年间邪恶的种子结出的果实着实让人惊艳。小说的设定不仅仅源于两个受伤的幼小心灵在黑暗中相互取暖照亮,也源自日本社会从萧条到繁荣的发展中挣扎着的失败和欲望;不仅仅有人性和智慧,也有错中复杂的社会变迁和技术发展而带来的洗牌。东野圭吾在故事中埋伏的和现实世界接轨的地方凸显了日本现代经济的发展,就像是历史的车轮碾过,结束就回到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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